姑娘她戏多嘴甜 第586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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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上微微挑眉,沉沉看着赵太保,半晌,道:“老大人怎么会有这个念头?” “生母认不了,不相干的又不行,也就只能这么折中了,”赵太保道,“要不然,老臣也想不出办法了。” 皇上坐直了身子,又问:“太保如此看好以骁?记在嫡母名下,却不坐朕这把椅子,他的日子可不比现在轻松。” 赵太保笑了起来:“皇上还是心疼四公子的,若四公子无心大统,皇上宁可不认儿子、也不想让他架在火上。” 闻言,皇上长叹了一口气。 沉默了一阵,皇上才缓缓开口:“不瞒太保,朕也在反思,就像太保刚才说的,前些年,朕一味偏着他,对他不是好事,是朕思虑不周。” 赵太保垂着眼帘附和一声。 “既说到了这儿,朕也和老大人说几句心里话,”皇上叹着道,“之前以骁那无状性子,朕都头痛。 古话说’儿女都是债‘,他故意气朕,朕就当还债,这也没什么,谁叫朕就是欠了他呢? 可天下百姓不欠他,他那等脾气若记在嫡母名下,被有心人推着走,对他是折磨,对江山百姓亦是折磨。 朕不敢、也不会让他有那样的身份。 那不止是害他,更是再害朕的百姓! 这一年,朕欣喜以骁的变化,真是长大了啊,虽然还是变着法子拿话刺朕,可做事有章法,跟着你们这些老臣,他学到东西了。 朕有时候也会想,如此下去,后继有人。 只是、只是以骁没有争一争的想法,他看不上这把椅子,那朕硬把他按在椅子上…… 朕安排了他的人生,让他记在霍家,让他入宫,让他做桓儿伴读,让这让那,他马上就要及冠了,二十年来,唯一依他心意、而不是朕’让‘的,只有娶温宴,朕如何忍心再让他坐上来? 他被逼着坐了,朕又如何面对天下百姓? 不继大统,而记在嫡母名下,那是害他,朕宁可不认他!” 赵太保深吸了一口气,又长长叹出来:“皇上考量得周全,是老臣太过鲁莽,此事结症,不在于四公子折中认个嫡母,其他状况都要考虑。皇上既然有这想法,不妨多和四公子谈一谈,老臣也会尽心尽力、探一探四公子的想法。” 皇上“嗯”了一声。 赵太保起身,行礼告退,由吴公公一直送出去。 走出去一段,他停下脚步,回头看了眼御书房,心里一片清明。 皇上的心里话,听一半就差不多了,但中心意思得抓牢。 皇上是缺了个说掏心话的人吗? 不是。 皇上是在给他派发任务,让他赶紧、麻溜儿地把四公子给劝通了。 第721章 多少是条路子 赵太保摸了摸长长的胡子。 四公子哪里是个这么好劝的人? 难! 那把龙椅,在很多人眼中,是渴求。 本够不着的,都会想方设法地去够一够,更不用说,已经托生在了帝王家,能名正言顺争一争的皇子们了。 而他们的身后,还有无数期盼着一人得道、鸡犬升天的簇拥。 不说远的,只说皇上跟前的殿下们,也一样如此。 残了的朱晟、死了的朱钰,哪个心里,没有念着太子之位、念着龙椅? 四公子是个例外。 他是真的没有把龙椅放在眼里。 这一两年,赵太保和霍以骁也打了些交道,他看得出来,四公子没有那个念头。 古往今来,有些人是嘴上拒绝,谦让再三,被追随者披上龙袍、送上皇位,其实内里心思,一清二楚。 四公子却不是口是心非。 再者,霍家那里,太妃娘娘和霍怀定看着都心平,没有簇拥者,就靠他赵太保一张嘴…… 赵太保犯愁。 这说客真不好当,且硬着头皮试试吧。 接下来几日,赵太保苦思冥想着怎么和霍以骁开口,私底下还和金太师商讨了一番,一时之间,都拿不准主意。 偏金太师略感风寒,赵太保越发独木难支。 下衙后,赵太保去探望老友。 金太师让他坐得远些,免得过了病气。 赵太保恼道:“明知这事儿张扬不得,不低声说也就罢了,隔着这么远,扯着嗓子嚷嚷吗?” 金太师也是无奈,苦笑连连:“你别急,我歇了一天,给你想了个路子。你说没有簇拥者,我给你想出来一个。” “谁?”赵太保奇道。 “定安侯府。”金太师道。 赵太保皱着眉头直摆手:“夏太傅家的小外孙女,我们还不晓得她什么脾气?” 温宴打小时候就性子和顺、绵软,做成安公主伴读,为人处事挺好,知足、安定,若不是自家摊上事情,为了给家里人翻案,也不会被逼着激发了血性,要争个长短。 可她骨子里还是很乖顺的,她没有那么大的野心,要让四公子争位,要入主东宫。 “温子甫更是个敦厚人。”赵太保道。 同在京中,他们对毕之安的这位下属也算了解,对他的评语便是能力中上,做事踏实,为人诚恳敦厚。 不是什么惊世人才,却是衙门里必不可少的、做实事的一类人。 这样踏实的人,会追随上峰、家人的决定,却不是出头鸟。 他们现在,缺的就是出头鸟。 “你忘了,”金太师道,“定安侯府里还有一个侯夫人。” 赵太保眼睛一亮。 以往两家没有打过多少交道,但是去年,武安侯夫人设宴,赴宴的老妻曾与定安侯夫人结识。 妻子回来后与他唠家常,评价过一句。 那位定安侯夫人,可不是省油的灯。 有这么一号人物,倒是可以让妻子去敲敲边鼓,试探一下定安侯府里头的看法。 不管成效如何,多少是条路子。 当然,最主要的还是他这个老头子,竭尽全力劝说四公子了。 燕子胡同里。 黑檀儿越过院墙,直接进了厨房。 乌嬷嬷一见它就笑开了花:“今儿来得可真早,鱼汤还要一会儿,你先尝尝新晒的鱼干。” 等安排好黑檀儿的吃食,乌嬷嬷听见院子里动静,恍然大悟。 原是三姑奶奶回来了。 黑檀儿是跟着一块来的,自是比平日早。 温宴与曹氏说笑着进了正屋。 桂老夫人点了点面前的几子:“喏!章哥儿的信。” 温宴落座,把信看了,心里有个答案。 等曹氏出去了,桂老夫人眯着眼问:“章哥儿说什么了?” 温宴这回没有与老夫人打马虎眼,直接道:“我让章哥儿向孔大儒请教了一番。” “孔大儒?”桂老夫人惊讶,“小十二的先生?” “正是,”温宴把信纸交给桂老夫人,“让章哥儿试出来了,当年把骁爷抱离生母、送到霍家四老爷手中的,正是孔大儒。” 桂老夫人赶紧坐直了身子,把信念了一遍。 越看,老夫人越是欢喜。 一是喜霍以骁的出身。 虽然,朝堂之上,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,可若是有个人证,证明四公子是郁皇子妃亲生的,那就更好了。 现在,人证是孔大儒。 能在天下学子心中被封为大儒,学问出众,名望更是重,到时候,有他一句话,胜千千万万句。 二是喜温章的聪慧。 做事,不能光有冲劲,得讲究方法,知道自己的长短处,并且,利用好它们,才能事半功倍。 这一点,章哥儿像她,甚好! 桂老夫人越想越满意,道:“牙城那儿可有消息了?” 温宴摇头:“还没有新消息送来,两地路远,通信不便,闯子若有什么发现,信笺应当也在路上。” 她在等闯子的消息,也在梳理梅庄状况。 梅庄在郁皇子妃“病故”后,就空置了。 皇上的庄子,没有他点头,其他人也不能随便去,反过来说,赏梅的地方多得去了,又不是非梅庄不可,作甚为了赏个花,去跟皇上讨恩典? 因此,这么多年之后,梅庄里只余下几个打理园子、清扫屋子的人手了。 而这些人,也是后头换的,并不是当初皇子妃养病时的那一批了。 那些旧人,早前就遣了,这么多年过去,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状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