姑娘她戏多嘴甜 第676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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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人看戏了,在场的都是自家人,老夫人用不着这么全身心投入。 桂老夫人抬手,抹了一把眼睛。 她是真哭了。 不是做戏,是心里的情绪涌上来,一点点都挡不住。 “二郎媳妇,”桂老夫人道,“老婆子还是老了啊,老婆子不甘心啊。” 曹氏从未见过老夫人如此。 即便是温子谅出事之时,桂老夫人都咬咬牙挺住了。 “您……”曹氏上前,斟酌着道,“您年纪是大了,但身子骨还不错,您又讲究养生,一定能再指点我们很多年……” 桂老夫人摇了摇头:“那老婆子也见不着曾外孙儿行冠礼的那一刻!” 曹氏劝慰的话哽在了嗓子眼里。 那确实等不到。 二十年呢,老夫人再有毅力,也争不过天。 桂老夫人感叹了一句,自己渐渐缓过来了。 知足常乐。 这两年的收获,已经很多了。 可做人呢,还是要有那么一点点贪心。 贪着贪着,美梦就都成真了。 她现在,就贪孩子叫一声“曾外祖母”吧。 啊呀,光是想一想,心就化了呢。 “准备准备,”桂老夫人与曹氏道,“下午进宫去看看宴姐儿。” 曹氏笑着应了。 婆媳两人还没有出门,左邻右舍的道贺就送到了。 一条胡同住着,邻里亦知道桂老夫人谨慎,比起贵重的贺礼,倒不如几句顺耳的吉祥话。 桂老夫人承了所有道贺,耽搁了会儿,才与曹氏一块,到了漱玉宫。 温宴已经从常宁宫回来了。 “辛苦祖母来一趟,”温宴道,“我原想过几日就出宫回燕子胡同。” “不懂事了吧,”桂老夫人嗔了她一眼,“头几个月最是要紧,在宫里活动活动就行了,不要出远门。” 是的。 从漱玉宫到燕子胡同,在桂老夫人眼中,已经属于“远门”了。 当年,老夫人自己怀孩子时,没有那么讲究,等儿媳妇怀了,她细致归细致,却也没有到这个份上。 但温宴这一胎不比寻常。 宴姐儿这身体底子,跟她桂氏能比吗? 她这把岁数都能吃能喝,宴姐儿小小年纪毛病不少。 “你得好好学学怎么照顾自己的身体!”桂老夫人道。 温宴眨了眨眼睛:“您让我学养生?” 桂老夫人道:“养生没有年纪分别。” 养得好,活得长。 想笑到最后,就得活得最久。 第830章 番外21 是个什么瓜 温宴的这一胎,怀得特别辛苦。 没完没了的孕吐,让本就不胖的人,又瘦了些。 御膳房变着法子给她弄吃食,燕子胡同里也时不时送些她喜欢吃的点心来,却也挡不住这时而没有胃口、时而吃了难受的状况。 如此样子,皇上和霍太妃都十分紧张,更不用说太子殿下了。 用千步廊东西的大人们的话说,那就是“殿下说话都不风趣了”。 殿下神色如此凝重,还有哪个不长眼的,会提什么“太子妃养胎要紧、太子不能没人伺候”? 先前上些折子是完成任务,现在写这些,就太不识趣了。 周围人各个小心谨慎,温宴本人倒还轻松。 既然季太医说她身体无恙,温宴就能放宽心来。 孕吐确实很是难受,但是,这是她感知孩子的一个过程。 成天吐,总比一觉睡回去强太多了。 天渐渐转冷。 孕吐一点点缓解,肚子亦看得出起伏了。 而随着肚子隆起来的,还有孩子的活泼劲儿。 孕吐的感知是隔着一层的,知道孩子在那儿,知道孩子给母亲带来了变化,那么现在,这种感知变得直接许多。 从若有似无一般的不确定,到渐渐有了力气…… 那个小娃儿,十分喜欢翻山倒海。 不管白天黑夜,忽然就会来上一段。 不止是温宴夜里会醒,霍以骁都睡得很浅。 御书房里。 霍以骁按了按眉心。 皇上从折子里抬起头来,看着他。 霍以骁道:“您那宝贝豆子,够能折腾的,这才几个月,就这么闹人,再长些,越发闲不住。” 皇上道:“什么豆子,现在可比豆子大多了。” “那是什么?”霍以骁道,“奈果?李子?好像都小了些,香瓜?” 皇上睨了霍以骁一眼。 他并不想讨论宝贝孙子到底是个什么瓜。 好好的皇太孙,在以骁口中,都快成了瓜娃子了。 是的,温宴怀得一定是皇太孙。 这么活泼、这么有劲儿,让人可太欣喜了。 皇上避重就轻,只交代道:“夜里得歇好,别仗着年轻硬撑着。” 这些时日,从年末忙到新年。 中间,衙门封印了,以骁却没有放松,与赵太保、金太师一块,整理着去岁的大小事情,又要为新年的各项安排做好准备。 如此忙碌之下,夜里要睡不踏实,确实影响精神。 见霍以骁不接话,皇上又道:“漱玉宫又不缺屋子,你去偏殿睡就是了,也免得一不小心挤着你媳妇儿肚子。” 霍以骁却问:“孩子在娘胎里,都这么闹人?” 皇上道:“很少有这么闹的,甚至也有完全不闹人的,谁让你们当父母的就闲不住,动不动爬大殿顶上,孩子有样学样……” 他絮絮说着,没有想到,低着头的以骁冷不丁冒出来一句,让他心头一紧。 霍以骁说:“我在娘胎里是什么样的?” 皇上偏过了头。 他知道,以骁这么问,本意不是戳他的心窝子。 虽然以骁一戳一个准,但这次,真的不是。 可偏偏,这一回,比那些故意而为时,更让皇上胸口钝钝的痛。 不是气血上涌的头晕眼花,而是苦涩至极、无言以对。 每个人,活在世上,都会关心自己的过去,亦会思索自己的将来。 曾是什么样的孩子,以后有会变成什么样子…… 却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得到答案。 以骁的幼年,那些他还未曾记事时的时日,还能从金老太太口中听到许多趣事。 甚至更早一些,他从江陵被带到京郊的那三个月里的经历,孔大儒能回忆起不少。 可是,他在娘胎里是如何长大的,没有任何人能回答了。 母亲的孕吐厉不厉害,肚子从几个月开始能看出来了,他第一次挥拳是什么时候,他到底,闹不闹人…… 没有人知道了。 忽然间,皇上有些弄明白了。 以骁宁可夜里被闹醒也不挪屋子,不仅仅是心疼妻子,也是在体会孩子的成长。 是在弥补自己无法追寻的过去…… 既如此,还劝什么呢? 左不过就这么几个月,让他继续陪着吧。 冬去春来时,温宴的肚子隆得越发大了。